干了这杯姜汁汽水

【磁布/猫19】刑事侦缉档案 03

- 一个不专业的故事,请不要全部相信


- 今天没人在认真工作,都在谈恋爱(?



所谓半夜扰人清梦甚是无礼,大清早的来电使人致郁。

有的人因为工作需要无法逃离前者,还有的人离职之后,尽管人在异地,还是避免不了后一种。

“老实说,十分钟过去了,我还是不知道你想说的到底是什么。”莱诺打了个哈欠,想就这个位置又睡回过去,但他的老朋友绝不让他如愿。

“我是说,你就是个骗子,Bernd.”格雷茨卡不满地投诉,他把租房子和被截胡,以及被布兰特拒绝了自己的租房请求都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莱诺挠了挠后背:“然后呢。”

“我完全没有感受到你说的友善和容易沟通老兄……我靠。”他说着,手被热乎着的平底锅烫了一下,小声骂了一句。

怎么还骂上人了呢,莱诺想。

他翻了个身,扯了扯被子问:“你是不是欺负人了啊。”

“毕恭毕敬的,我发誓,”格雷茨卡把锅里的煎蛋卷放到碟子里,“比对着你的时候友爱多了。”

莱诺开始后悔接了这个电话了,偷偷翻了个白眼:“那你有没有随便动他的东西,比如零嘴。”

“没有,”格雷茨卡夹着手机,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有关系吗那个?”

“有关系。”

“那没有。”

“那我就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了,也许就是看你不顺眼吧。”说完,莱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格雷茨卡不明所以:“你笑什么?”

“笑你,老是顺风顺水,到哪里都是关注点。去伊比萨喝自由古巴,没想到在家门口被块新的门砖磕到了脚。感觉是不是很新鲜?”*

格雷茨卡听完一愣,一腔储着还没说完的话突然跟海水退潮一样。

是啊,为什么呢?

房子可以再找,也许不如原先他选中的合心水,但将就一下无伤大雅。布兰特现在是房产的合法拥有人,自然有权决定是否接纳自己共处一室,何况他们才刚认识。

或许就是莱诺说的那样,是他太过一帆风顺,无论是公事还是私生活总是得心应手,先天遗传的外型优势更是添了一笔油彩。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了一个人,给他拦了个路障。

他从不掩饰自己的野心,想追求什么便是一往无前,恰好又精明强干,常常如愿。现在这个人抢在他前面,无声无息拿走了他想要的东西,云淡风轻地跟他说,你来晚了。

不是布兰特不够平易近人,是他反应过激了。

“你在跟谁讲电话呢。”

忽然,格雷茨卡听到电话另外那头有人问了一句。

莱诺讲话的声音压低了一点,格雷茨卡还听出了些紧张:“行了不跟你说了,总之,Take it easy Leon,没什么大不了的,再找个地住就是了,日后还要长期合作,别把关系搞僵了,你不能期望人人都跟我一样好。”

“顺便,”格雷茨卡还没开口恶心他自卖自夸,莱诺又说,“我还是觉得应该是你太欠揍了,自己反省一下哈,Tschüss!”

然后莱诺就挂了电话。

………

他自己认真思考了那么一大段,但莱诺最后一句话跟从背后狠狠敲了自己的头一棍,还笑他傻似的。

虽然那个问话的人站得有点远,可格雷茨卡听觉敏锐,还是认出来了。

那声音不就是四个月前还坐在他隔壁的办公桌给自己递午餐的番茄酱的特尔斯特根吗。

呵,男人;呵,莱诺。


格雷茨卡之前申请的搜查令刚被批了下来,他们立即就出发到弗格尔家进行内部的搜查。

魏格尔钻上了车后座,门还没来得及关上,就打了个哈欠。

格雷茨卡从后视镜里看到他眼下的黑眼圈,在驾驶座上转过去:“你失眠啊?”

“别提了,”魏格尔觉得自己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调过来弗格尔遇害那晚的道路监控,我看了一整个晚上。现在闭上眼睛就是车和车灯。”

卡勒姆西街没有设监控摄像头,唯一一个安装在街口的早就年久失修,形同虚设。他们只能去调从西街驶车出去时必然要通过的里雅大路上的监控录像,试图找出可疑的车辆,但大路上的车流和小街小道的根本无法比,难度自然大大增加。

“老天,我觉得那条路上有一万台车。”

格雷茨卡:“辛苦你了,今天早点回去睡一觉吧,让Joshua开车送你回去,精神不好别危险驾驶了。”

坐在后面的基米希若有所指地说:“Jule这么辛苦,不应该表示一下吗,精神不好的话也会容易饿的。”

格雷茨卡看了他一眼,如同没有听懂这暗示,又转了回去扣安全带:“好了,我们出发吧。”

基米希在后面闭着眼睛摇了摇头,看不下去。

格雷茨卡刚换好档,准备放手刹,突然有人从外面轻轻敲了敲副驾座那边的窗。

格雷茨卡抬头往那边一看,布兰特就站在车旁。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放下右边的车窗,有些迟疑地问布兰特:“……有事?”

布兰特倒是显得自然,像昨天尴尬的事情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又或者说,是格雷茨卡单方面认为很尴尬的事情:“你们这边还有空位置吗,介意载我一起去吗?”

这么大一个空位置在眼前,格雷茨卡真是想不到自己还能怎么回答,他瞄了一眼前面刚驶出大门的金特尔的车:“你们法证不一起去吗?”

“Durm有份文件要送去市政厅,Ginter想顺路带他过去,所以那边已经四个人了。”

格雷茨卡盯着他,脸上写着,不能挤挤吗。

布兰特也盯着他,脸上带着点笑意的表情在回复他,不能。

“当然你们满了的话也没关系,我再想办法吧,再不行打个计程车也……”

“没满没满,你看,这不就有个位置吗,快上车吧。”格雷茨卡暗想,这段对话真是多余又蠢到极点。

布兰特似乎心满意足地上了车,还跟后面的基米希和魏格尔友好地打了招呼。

如果说跟莱诺挂电话的时候,格雷茨卡只是觉得自己的反思有点傻,现在他就是觉得自己真的傻到家了。这个人其实就是这样的吧?

他强迫自己挤出一点微笑:“那么,Brandt医生,请你扣好安全带,我们出发吧。”


这车程一路无话,魏格尔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

基米希时不时拿手机回复几个信息,心里禁不住想,这也太安静了。

直到去到一个红灯前,格雷茨卡嘴痒,习惯性想拿颗薄荷糖吃,开了盖子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才想起来自己忘记补存货了。

“吃吗。”布兰特不知道哪里摸了一条口香糖,递到格雷茨卡面前。

不了谢谢——格雷茨卡本来想说,但又着实想找点东西嚼一嚼,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他快速拆开包装纸把糖放到嘴里,是甜甜的西瓜味。

他向来吃惯了那种一粒直通天灵盖的爆炸薄荷糖,醒神又刺激,好像还是头一次在车里吃这种香甜的水果口味。

新鲜,但不反感,其实还挺好吃的。

既然人家先开了口,他也不好继续不出声。

格雷茨卡嚼了嚼口香糖,问布兰特:“Brandt医生,我听说你是海德堡大学毕业的。”

“是的,”布兰特说,“我在不莱梅出生,大学的时候去了海德堡,后来临床转了法医,在下萨克森州工作了几年,现在被调到来这里。”

………

他其实没想问得这么仔细,一时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脑子糊里糊涂地脱口而出了一句:“当医生不错啊,待遇薪水和各方面都可观……”

“是啊,所以等自己够钱了,就买了房子。”

………

怎么又是房子?话题这样也能回到这上面去?

格雷茨卡开始觉得头痛,他甚至觉得布兰特是不是故意的,哪壶不开就偏去提哪壶,还要往里面丢点冰块。

“那挺好的……挺好。”这该死的红灯可赶快转吧,格雷茨卡心想。

基米希和魏格尔在后座,悄悄交换了个眼神。

基米希:为什么我觉得气氛这么奇怪。

魏格尔给他使眼色:算了,我们不要知道得太多。

等到在路边下车的时候,两个人快快走在了前面交头接耳,剩格雷茨卡一个人和布兰特在后面。

格雷茨卡不知道他俩在讲什么悄悄话,心里给这两个家伙打了个叛徒的标签。

布兰特走在他旁边,不紧不慢地说:“做不成室友,还是可以做好同事的,警长。”

“是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觉得不舒服了吗医生。”格雷茨卡忍不住问了自己心里一直憋着的问题,他思前想后都没想明白。

“没有啊,”布兰特否认得很干脆,“我觉得你大方又诚恳,细心又和善,感觉上就很好相处。”

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又足够诚挚,不像是说谎或者是场面话,格雷茨卡感觉更莫名其妙了:“那其实是什么原因让你认为我不会是一个及格的室友呢。”

布兰特眨了下眼睛,似乎是认真地思考着格雷茨卡的疑问。

“我也不知道,就是直觉吧。”

“啊?”

“就是直觉,不会有好事发生的。”

布兰特回答得依然很认真,并无敷衍了事的意思。但这个答案让格雷茨卡难以置信,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深呼了一口气:“Brandt医生,我是执法人员,你是法证工作者,我们都不应该是靠直觉行事的人。”

“是啊,所以工作里不能靠直觉,生活里就要尽情相信自己的感觉,”布兰特笑道,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该工作了。”

他看着布兰特的背影,居然觉得他讲得有道理,无法反驳。

俗话说在道上混总得碰几次壁,格雷茨卡忽然就觉得,布兰特可能就是安排给他的那道墙,撞到他头昏眼花,还得站起来之后说一句,这墙质量可真好。


弗格尔家的外围在上一次他们来的时候——艾米报案的那天他们就检查过了,当时并没有发现比那更多的痕迹。这次来,他们主要是想从屋内入手,试图找到弗格尔遇害的线索,比如他在出事前,是不是约见过什么人,有无他妻子没留意到的与人结怨,是蓄谋已久还是临时起意的伏击。

一周不见,艾米弗格尔看起来情绪已经平伏不少,虽说格雷茨卡原本也没有觉得她有多难过。他安排负责留意艾米的人手交给他的报告里,也没有提到她有任何异样的举动,依然是工作和家两点一线,晚上几乎不出门。

基米希再次请她回忆案发当晚的事情,以及死者的社会关系,她的回答与当时的并无什么实际性的区别,格雷茨卡掉了个头,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布兰特正在洗手间里面检查,他走到洗手池前,拉开镜子的柜门。

里面摆着最平常的牙刷牙膏,梳子发夹,还有一些他稍微从广告上见过名字的护肤品牌,没什么特别的。

他视线向下方游走,停留在倒数第二层上。

布兰特用手稍微移开了那包化妆棉,下面有一个棕色的圆形印子。印子不算很深,但已经干了,似乎是原先放了什么东西不慎漏了出来留下来的渍,他凑前去,想闻一下有没有留下什么气味。

“是碘酒。”

格雷茨卡突然冒出来,从布兰特背后,伸手越过他的肩膀,戴着手套的手点了点那个印子旁边的地方“原先放在这里的,是一瓶碘酒,还有一瓶酒精。”

布兰特想转过去仔细听格雷茨卡说,但没想过他站这么近,一转身自己的鼻子差点撞格雷茨卡的脸上。

格雷茨卡好像没留意到,还在专心回想:“当时垃圾桶里,还有蘸了碘酒的棉签,应该是最近都还在用的。”

布兰特:“那无缘无故,为什么要撤走呢。”

在洗手间里面摆放药物,本并没不妥的地方,但既然当时瓶子里还有大半,断不会恰好用光了,还要和酒精一起。是换了个地方放,还是扔掉了?

在这个并不宽敞的一层楼,能够受的外伤有限,布兰特问:“她在便利店主要是负责什么工作?”

格雷茨卡似乎知道他想问什么:“不巧,是收银员。”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里同时有了一样的猜想。

格雷茨卡准备回到厅里去,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注意到右手边的房间——弗格尔夫妇的卧室。

他走了进去,床上放着两个枕头,其中靠墙的那个半边都已经贴到了墙上,和另外的那个分得很开。房间里唯一的桌子上也是一些女性日用品,伊桑弗格尔在这个房间的痕迹看起来并不多。

“啊!”

“对不起啊!”

格雷茨卡突然听到声音,听起来像维尔纳和赫克托的。他四周环顾了一圈,走到房间的窗边,拉开窗户向下望。

原来这个房间的窗户对准的下方是那条铝制楼梯的第一个弯位,赫克托和维尔纳两个人就站在下面。

“你俩干嘛呢。”格雷茨卡站在楼上问。

赫克托闻声抬头,看清楚是格雷茨卡,回答他:“没事,我刚才在这里检查,没看见Timo走了上来,起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他。”

维尔纳也抬起头打了个招呼:“没事,小事情。”

格雷茨卡一愣,随后点了点头,关上了窗户。


客厅里,艾米弗格尔穿着件薄针织外套,低着头,还在努力地回想伊桑弗格尔有过交集的可疑人物。并没什么进展,她眼睛的眼袋跟之前格雷茨卡看见的一样重。

格雷茨卡站在后面看了她一会,突然开口问:“弗格尔太太,请问你和你丈夫的感情状况怎么样。”

没有预料到他这样突然的提问,艾米弗格尔怔了怔,声音有点沙哑:“还不错。”

格雷茨卡:“你还爱他吗?如你当初和他办理结婚公证时候的那样?”

艾米弗格尔下意识要开口,但是却没有马上回答。格雷茨卡没有错过她咬了咬嘴唇的动作,她说:“……当然。”

“你近期受过伤吗弗格尔太太。”

“没有。”

“你确定吗?”

艾米弗格尔表情变得有点紧张,呼吸有些急促,不愿意直视格雷茨卡:“是。”

格雷茨卡却没有打算就罢休:“无意冒犯,但也许能够请你把外套脱下来,解释一下你手臂上的伤口?”

艾米弗格尔神色突然慌张,闷热天气,他们连身上的短袖都几乎想脱掉,夏天又没有空调,她却穿着春秋季度的外套,面对着一轮又一轮高压的问话,都依然没有要换下来的意思。

“我想起来了,是在店里工作的时候弄伤了。”

基米希皱了皱眉:“我没记错的话你的岗位是收银员,太太。”

她暴躁地冲基米希吼了句:“在帮忙搬货物的时候弄伤的!”

这时,布兰特从里面走了出来,手上拿着瓶地西泮片。*

“抱歉,打扰一下。弗格尔太太,请问你有吃安眠药的习惯吗?”

艾米看见布兰特手里的药瓶,表情有些崩溃,感觉快要被逼到边缘了。她没有回答布兰特,双手捧着头弯腰窝成一团。

格雷茨卡看了眼布兰特,对方朝他对了下头。

然后,他一字一板地问:“弗格尔太太,你是否已经很长一段时间里,受到了你丈夫伊桑弗格尔的欺负甚至殴打?”


tbc.


*自由古巴(cuba libre):一款鸡尾酒

*地西泮:安眠药的一种,就是我们常说的安定。


-直觉当然不好了,以后会被吃掉啊(。

-还是有在工作的

-我本来想4章结束这个案子,是我想的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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